风流和尚
无名氏

第四回 后花园月下待情郎

若恋多娇容貌,阴谋巧取欢娱。

诗曰:

上天不错半毫丝,害彼还应害自己。

柱著藏头露著尾,计然雪化还露尸。

冤冤相报岂因迟,且待时辰还未至。

且说净海著实将夫人抽将起来,夫人那知真假,紧紧搂住,柳腰轻摆,凤眼乜斜,道:“可惜你是妇人,若是男子,我便叫得你亲热。”净海道:“何妨叫我认作男人。”夫人道:“若你变做男人,我便留在房中,再不放你出去了。”净海道:“老爷回来知道,恐是性命难逃。”夫人道:“待得他回,还有三载。若得三年夜夜如此,便死也甘心。”净海见他如此心热,道:“奶奶,你把此物摸摸,看还似生就麼?”夫人急用手摸了一摸,并无痕跡,粗大异常,如铁似火,吃了一惊。随问道:“这等你果是男子?子是何若之人,委实怎生乔粧到此?”净海急忙跪在床上,道:“奶奶,恕小僧之罪,方敢直言。”夫人道:“肓至此,有何罪?汝但实对我说,待我放心。”净海道:“我乃大兴寺掌教和尚,名叫净海。昨日奶奶进殿游观,小僧见了,十分思慕,欲会无由,思想得这个念头,买了衣於暗处装束而来。幸遇奶奶留宿,这也是姻缘了。”夫人叹了一口气,道:“千金躯,一旦失守,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。”二人又做巫山之梦,弄至两个时辰,方才云收雨散。

正说话间,只听秋芳推门进房,来寻道姑。四围不见,吃了一惊,不敢做声,暗暗一头想著,一头睏了。

且说他二人见秋芳推门,双双搂定睡了。直到五更,夫人催净海早早起来束粧。夫人叫秋芳道:“肓至此,料难瞒你。切不可说与外人知道,我自另眼看你。”秋芳伏著床沿上回道:“夫人不吩咐,也不敢坏夫人名节,何用夫人嘱咐?”这夫人一骨碌抽身起来,取了几样点心与净海充飢。净海道:“足感夫人用心。”说罢,告辞而出。夫人说:“出门一路向北,看了后门,黄昏早来。”净海应了一声,恰是个女道姑模样。秋芳送出大门,一路竟至后花园,门外上有三个字的一面牌额,写著“四时春”,左右贴著珠红对联。上写:

园日涉以成佳趣,门虽设而常关闲。

他便记在心裡,仍回到寺中,淙衣服,与聚僧道:“你们好好看守寺院,我今晚一去,不知几时才回,且勿与别人洩漏。”说罢,设下酒餚,那些和尚大家痛饮一番。不觉金乌西堕,玉兔东升,约有初更,来至花园门首。将门一推,却是开的,竟进园中,只见露臺下,夫人与秋芳迎著前来,秋芳忙去锁门。二人就在月下坐著,秋芳取了酒餚,摆列桌上,夫人著秋芳坐在桌横饮酒,月下花前,十分有趣。从此朝藏夕出,只他三个人知,餘外家人皆不知道。这且不表。

再说这寺中,自净海去后,又属著虚空掌教。素有戒行,开口便阿弥陀佛,闭门只是烧香诵经。那知这都是和尚哄人。

一日,有个财主,携一艷妓水秀容来寺闲耍,那秀容走出色的名妓,娇姿绝伦。虚空久闻其名,那日走进,虚空不知。劈面一撞,秀容忽然便自一笑。虚空见他一笑,动情起来。且看下回分解。